第304章 扬州赘婿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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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吣意蜷缩在床沿,指尖掐进掌心的纹路里,林苑最后那句话像冰锥敲在琉璃盏上。
“为双亲...”她对着雕花床柱呢喃,声线被喉间的涩意扯得支离破碎。
片刻后,她猛然将青瓷碗砸向雕花木柜,安神汤泼在鎏金兽首衔环上,如鲜血般蜿蜒而下,她盯着碎瓷片里自己扭曲的脸。
忽的笑出声——这张被称作“京城第一温婉”的面孔,此刻正沾满汤汁。
“谢淮钦,你早就知道的吧?”
她踉跄着扶住柜子。
“知道皇家的金丝笼看着华贵。”
“实则每根竹条都浸着人血。”
想起那年,他一下朝便唤人喊带她去看兰馨医舍的讲学,望着那些人道:
“你看她们眼里有光。”
“像不像被风吹亮的烛火?”
烛火?如今她的烛火快被皇家的风掐灭了,母亲身为公主,父亲身为驸马,可一道圣旨就能将他们调去西北喝风咽沙。
一月前收到的家信里,母亲说父亲的旧伤又犯了,连握刀的手都在抖。
“凭什么把双亲当牲口一样赶到西北?”
“用‘忠君二字勒紧着我们一家喉咙?”
碎瓷片扎进鞋底,她却感觉不到疼,站在这空旷的房里,忽然明白谢淮钦为何甘愿用命去换——因为这深宫里的每一口呼吸,都是对“平等”二字的凌迟。
夜风通过窗口吹进屋内,她忽然剧烈颤抖起来,不是因为冷,而是因为彻骨的明白:
谢淮钦不是不顾她,而是目光早已越过了这小小的郡主府,看到了天下千万个自己——被困在绣楼里,被“郡主”“千金”的名头锁住手脚,连争一条活路都要叩谢天恩的女子。
枕边人的“不顾”。
原是因为心里装着更沉重的“顾”。
“皇家要我们做棋子?”
她弯腰拾起碎瓷,锋利边缘割破指尖。
血珠滴在地上竟像朵开在墨海里的花
“那我就做棋盘外的刀。”
烛火在她眼底跳动,映出与谢淮钦如出一辙的疯癫与决绝,她解下发钗任由乌发披散。
“等着我。”她对着偏院方向轻声说。
“这次,换我来护着你的光。”案头残烛突然爆起灯花,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,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剑。
五更梆子声穿透窗纸时,郑吣意仍蜷在床沿,膝头压着半卷谢淮钦的策论。
地上暗褐色的安神汤痕迹如干涸的血迹,蜿蜒着爬向墙角——那是她昨夜暴怒时掀翻的碗盏,如今碎瓷片被整齐码在桌上。
郑吣意指尖的血痂硌着策论纸页,她无意识地摩挲着结痂处,案头烛台早燃尽了,晨光从窗棂漏进来,映得她眼底青黑愈发浓重。
“郡主……”嫣儿推门的声响惊破寂静,见她仍旧出神,便上前慌忙将披风披在其肩头。
“您一宿未眠……”话音未落,便被眼前景象哽住——那些本该扫去的碎瓷,此刻被摆成了棋盘模样,中央几片拼成的“平”字,正对着墙上被划破的蟠龙图。
郑吣意忽然伸手按住侍女的手,指尖的痂皮蹭过嫣儿腕间,“去拿笔墨。”
她的声音哑得像含着沙砾,却异常清晰。“把西厢房第三格的狼毫拿来,要那支‘出锋。”
少女愣在原地,那支笔是驸马爷当年征战时随身携带的,笔杆刻着“破阵”二字,郡主从前连摸都不许人摸。
宣纸铺展在膝头时,窗外的麻雀忽然扑棱棱掠过,郑吣意盯着笔尖凝着的墨珠。
忽然想起谢淮钦说过的话:“写策论如排兵布阵,每一个字都是要上战场的兵。”
狼毫落下,“务必”二字力透纸背,墨团在“君”字旁边洇开,像朵正在溃烂的花。
碎瓷片在晨光中闪着冷光,她写得极慢,每一笔都像在刻刀,嫣儿捧着墨盘站在一旁,看着自家郡主用驸马爷的笔。
在皇家专用的黄笺上写着给西北的密信。碎瓷在阴影里重新聚合,如同此刻郡主眼底的决意——碎了一地的,从来不是瓷碗,而是她对皇权最后的幻想。
日头爬上屋檐时,十二封信已用不同的火漆封印,郑吣意将最后一封塞进嫣儿掌心。
忽然指着桌上的碎瓷片:
“这些,替我收进紫檀匣。”
少女刚要开口。
却见她指尖抚过结痂的伤口而笑。
“去吧。”她轻声说,看着嫣儿转身时。
碎瓷匣在侍女腰间晃出细碎的光。
“告诉他们,棋盘已经摆好,该落子了。”
三月后,鎏金殿内烛影摇红,宋弋择盯着案头堆积的《采办糜费疏》,指节叩在“江南织造贪墨三成”的朱砂批注上,发出闷闷的响。
阶下众臣噤若寒蝉,唯有老臣杨峰踏出班列,乌纱帽翅随动作轻颤:“圣上忧心采办之弊,臣倒有一愚见——”
宋弋择抬眼时,杨峰已展开一幅黄绢图卷,上面用朱笔圈着京城内外七十二家商号:
“民间百业皆有翘楚,若仿‘官窑贡瓷之制,设‘皇商直供,命各行推举信实之商入册,再由内廷仓库‘尚宝司按品等核选。”
“既能省却层层盘剥。”
“又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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