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1章 火不挑嘴，但记恩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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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月圆夜的红霞还未散尽，整片纳塔大地仍沉浸在火养田复苏的狂喜中。

    nbsp焰心草如海浪般起伏，地脉火光透出土壤，在低空织成一片永不坠落的晚霞。

    nbsp百姓围坐田埂，轻声哼唱《静火歌》，将新收的“火食”埋入土中，像在喂养一个沉睡又苏醒的亲人。

    nbsp可黎明刚至，北石屯一声凄厉的惊叫撕裂了晨雾。

    nbsp“我家灶台的焰心草……枯了！一夜之间全黑了！”

    nbsp老妇跪在灶前，手中枯草簌簌碎裂，仿佛从未被火灵眷顾过。

    nbsp消息如风掠境，不到半日，又传来了更诡异的事——曾纵火烧毁火餐堆的焦家，灶火竟在门楣前自动分焰，避其家门如避秽物。

    nbsp坊间哗然。

    nbsp“火有灵知啊！它认得出善人！”

    nbsp“我去年偷过神殿的炭……火会不会也记仇？”

    nbsp“莫不是……我们喂得不够诚心？”

    nbsp恐慌如寒霜覆地，刚刚燃起的温情骤然蒙上阴影。

    nbsp旧神残党的密语在暗巷中低语：“火需驯服，非可共养。唯有献祭与敬畏，方得庇佑。”他们借机煽动，将火灵的异动曲解为“审判”，企图重立“火即威权”的旧道。

    nbsp马小微立于火道共议会高台，听着情报官低声禀报，眉心微蹙。

    nbsp“那几户‘被拒的人家，最近可有喂火？”她问。

    nbsp“喂了。”情报官翻过卷宗，“但……他们埋的是冷灰、碎陶片，有的还掺了沙土。说是‘省着点给，火反正吃不饱，何必浪费好料。”

    nbsp马小微指尖轻叩案几，眸光一凝。

    nbsp不是火挑人。

    nbsp是人心先分了贵贱。

    nbsp她忽然笑了，笑意清亮如破云之光。

    nbsp“火会记恩，但从不记仇。”她站起身，声音不高，却如火种落薪，“它吃的不是精米玉食，是捧在手心里的那份真心。他们给的是冷灰碎屑，还指望火回以炽热？荒唐。”

    nbsp她转身下令：“传令全境——三日后，举行‘火尝百味祭。”

    nbsp消息一出，举国震动。

    nbsp民火鼎自古只纳洁净火食，香灰、残炭、孩童涂鸦的纸……皆被视为亵渎。

    nbsp可这一次，马小微亲笔写下规则：无论精粗净秽，凡百姓所喂，皆可入鼎。

    nbsp火若拒之，是它不仁；若吞之，便是它不挑嘴。

    nbsp百姓迟疑，议论纷纷。

    nbsp直到祭日清晨，马小微背着一只旧布包，一步步登上祭台。

    nbsp她先从包里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画——北石屯孩童画坏的火图，炭笔歪斜，火苗像只哭丧的脸。

    nbsp她轻轻一抖，纸页飘入鼎中。

    nbsp“这是孩子第一次喂火，画得不好，可他画完后，偷偷把半块冷红薯塞进了灶盆。”她声音温和，“火吃了，那晚他家灶火，亮了整夜。”

    nbsp接着，她取出一团黑炭屑——病妇咳血染黑的炭，已在床头压了半月。

    nbsp“她喂火时手在抖，说‘我命不久矣，可我还想再暖一次家人。”

    nbsp炭屑入鼎，火焰微颤，竟泛出一丝温红。

    nbsp最后，她从布包底层，捧出一撮灰——废神堂扫出的香灰残渣，混着腐木与蛛网。

    nbsp“这是旧神的余烬，他们曾用火行罚，以灰祭天。”她顿了顿，“可火，本不该是祭品。它是伙伴，是家人，是和我们一样——饿过、冷过、被辜负过，却仍愿意燃烧的存在。”

    nbsp灰落鼎中，火光骤暗。

    nbsp全场屏息。

    nbsp就在这死寂刹那，马小微抬起左手，火焰之心刻印在掌心一闪而逝。

    nbsp一丝极细微的暖流，自她心脉渗入鼎底——不是操控，是沟通，是低语。

    nbsp“你吃过最脏的灰，也吃过最甜的笑。”她轻声说，“今天，再吃一次人间百味，好吗？”

    nbsp火灵仿佛听懂了。

    nbsp鼎底忽起轻颤，一道赤芒自灰烬深处蜿蜒而上，如蛇破土。

    nbsp紧接着，火焰猛地一吸，将那团最黑的残渣卷入核心。

    nbsp刹那间，一点赤光自灰中迸发，如星火初燃。

    nbsp火，活了。

    nbsp而且越烧越旺。

    nbsp百姓惊愕抬头，只见鼎火翻腾，竟生异象——

    nbsp凡真心喂火者，其“火食”入焰即化，化作流光点点，顺着火脉反哺大地，焰心草随之轻摇，仿佛在回应。

    nbsp而敷衍应付者，火食焦而不燃，如死炭沉底，反成灰垢堆积，火舌避之如秽。

    nbsp更令人动容的一幕发生在焦家主妇身上。

    nbsp她颤抖着捧来一小撮灰——是她昨夜偷偷从灶底挖出的余炭，曾被她用来纵火，也被她悄悄埋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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