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8章 火不随钟摆，只跟心跳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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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北石屯的雪，来得悄无声息。

    nbsp十日前火桥初成，暖光如脉，连两岸为一家。

    nbsp可这雪夜，却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
    nbsp马小微踏着薄霜走进村口，风裹着焦味钻入鼻腔——不是火燃的香，是绝望烧尽的腥。

    nbsp她站在那户低矮的土屋前，门缝里透不出光。

    nbsp屋内，一个女人抱着襁褓蜷在墙角，婴儿的脸已青紫，嘴唇发灰。

    nbsp火塘冷如墓石，灰烬下连一点火星都寻不到。

    nbsp“他们……说夜燃三刻后必须熄火。”女人抬起泪眼，声音像被砂纸磨过，“我只点了一盏油灯……他们破门而入，打翻火盆，还在我手上烙了‘乱时二字。”

    nbsp她伸出颤抖的手，掌心一道漆黑烙印，边缘泛着诡异的暗红纹路——禁火烙印，不是惩罚，是标记。

    nbsp仿佛人的身体已不再是自己的，而是某种需要被校准的器物。

    nbsp马小微蹲下身，指尖轻触婴儿冰冷的小脸。

    nbsp火心刻印忽然刺痛，像有根针从心脏深处扎出。

    nbsp她闭眼，感知蔓延——地脉火流依旧奔涌，可百姓体内的火感，却被一层无形之网层层压制，如同呼吸被掐住咽喉，欲燃不能。

    nbsp这不是律法，是奴役。

    nbsp她猛地睁眼，眸中金红流转：“谁告诉你，火要听钟的？”

    nbsp女人怔住。

    nbsp“火要听心跳。”马小微低语，掌心贴上火塘石壁。

    nbsp刻印轰然震颤，一丝地脉火流破土而入，顺着她的血脉奔涌，瞬间点燃一簇微焰。

    nbsp不靠符咒，不借器具，纯粹以心引火。

    nbsp火焰跳跃的刹那，女人眼中有光闪动。

    nbsp但她没伸手，只是死死抱住孩子，仿佛怕那光会引来灾祸。

    nbsp马小微心头一紧。

    nbsp她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件旧物——一部只剩外壳的手机。

    nbsp屏幕碎裂，电池早废，可当她轻轻摩挲侧边按钮，墙上竟浮现出一道微弱的影子：一个跳动的秒针，冷冰冰地走着，滴答、滴答，像在审判时间。

    nbsp“你们觉得，”她声音不高，却穿透寒夜，“你们的心跳，是跟着这个走的吗？”

    nbsp无人应答。

    nbsp但有人低头看向自己的手，有人摸上胸口，仿佛第一次意识到，那一下一下的搏动，才是活着的证据。

    nbsp三天后，民火广场。

    nbsp三百六十五盏陶碗排开，如星落原野。

    nbsp每盏灯中，一株焰心草静静沉睡，只待体温唤醒。

    nbsp没有钟鼓，没有号令，唯有风声与心跳交织。

    nbsp马小微立于中央高台，火心刻印在胸膛下剧烈跳动，仿佛与某种更庞大的节奏共鸣。

    nbsp她没穿神官长袍，只披一件粗布斗篷，像极了当年那个在教室里刷题的普通女孩。

    nbsp可此刻，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位神明——不是高坐云端的审判者，而是跪地为他人点燃第一簇火的引路人。

    nbsp“把手放上去。”她轻声说，“不用怕火乱，不用怕时错。今晚，火只认你的心。”

    nbsp有人迟疑，有人颤抖，终于，第一个孩子将小手贴上灯壁。

    nbsp刹那，焰心草轻颤，一缕橙红火苗如呼吸般升起，忽明忽暗，却真实得让人心颤。

    nbsp接着是老人，是产妇，是伤者，是曾被“火时律”判定为“低效耗火者”的边缘人。

    nbsp他们的火光各不相同——有的微弱如萤，有的急促如鼓，有的断续如泣。

    nbsp可当三百六十五盏灯尽数燃起，火光竟在无序中形成一种奇异的律动，像潮汐随月，像风过林梢，自然而不可阻。

    nbsp马小微闭眼，以刻印沟通地脉。

    nbsp刹那，火流如苏醒的巨龙，顺着她的意识蔓延，不再受火时塔节制，反而随着人群的整体呼吸起伏——吸气时火光微涨，呼气时缓缓回落，仿佛整片广场，成了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。

    nbsp有人哭了。

    nbsp不是悲泣，是释然。

    nbsp一个老者捧着灯，喃喃：“我五十年没觉得……火是暖的了。”

    nbsp就在这片静燃的光辉中，马小微忽然睁开眼。

    nbsp她望向北方——火时塔的方向。

    nbsp刻印再度刺痛，比之前更甚。

    nbsp那不是警告，是挑衅。

    nbsp某种冰冷的频率正在地脉深处酝酿，像钟表齿轮咬合前的静默，像暴风雨前的低气压。

    nbsp她没动，也没说破。

    nbsp只是将手覆在心口，感受着刻印与万千灯火的共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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