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2章 火不怕黑锅，只怕没锅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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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北风卷着灰烬在石屯外打着旋，像一群无家可归的游魂。

    nbsp三十一日，说长不长，说短却足以让一座城的火苗熄成余烬。

    nbsp马小微站在疤火祠前，脚边是半块焦黑的锅底，边缘裂如蛛网，内壁结着厚厚的炭垢。

    nbsp她蹲下身，指尖轻轻拂过那道最深的裂痕，仿佛在触碰一道旧伤。

    nbsp火之心刻印在她心口微微发烫，不再是初时那温顺的波纹，而是纵横交错的伤痕，像一部用痛写成的史书，沉沉压在她的呼吸之间。

    nbsp就在昨夜，器查队来了。

    nbsp黑甲如铁，铁靴踏碎了三户人家的门槛。

    nbsp他们翻箱倒柜，将灶台拆开，把炉膛掏空，凡带火痕的器具，一律收缴。

    nbsp一个老妇跪在门槛上，抱着她出嫁时娘亲塞进包袱的陶甑，泪流满面：“这是我熬过饥年、煮过月子的甑啊！它没烧过逆火，只熬过人情！”

    nbsp官差冷笑，一矛砸下。

    nbsp“啪——”

    nbsp陶甑碎裂，裂纹如血绽开。

    nbsp那一瞬，马小微分明看见，空中一缕极淡的火光轻轻颤了颤，像被割伤的喉咙，发出无声的呜咽。

    nbsp她没动。

    nbsp她不能动。

    nbsp但她记下了——每一个被砸碎的锅，每一根被折断的钳，每一捧被扬起的灰。

    nbsp林羽是拂晓回来的，脸上沾着夜露与尘土。

    nbsp他将一包灰烬递到她手中，声音压得极低：“运去了城外净火坑，底下埋了‘器熄阵。”

    nbsp“用碎器残火为引，反抽地脉火流？”马小微接过灰，指尖一捻，灰中竟泛出细微的暗红颗粒，如沙却带磁性，触手生寒。

    nbsp“是钝火尘。”情报官不知何时出现在门边，手中托着一只琉璃管，内里灰烬正缓缓沉降，“长期吸入，经络火脉会像被锈住的铜管，火感退化，控火者三年内退为凡人。”

    nbsp马小微笑了，笑得极冷。

    nbsp“他们怕的不是锅黑，是锅还能烧。”

    nbsp她站起身，将那包灰烬缓缓倒在桌面上，像在铺开一幅地图。

    nbsp“那就让他们看看——烧不烂的，不是器，是手。”

    nbsp当夜，废窑背风处，三张破桌悄然摆开。

    nbsp没有旗，没有号，甚至没有一盏灯。

    nbsp只有几块碎砖围出一圈矮灶，灶上架着那口补了三处铜丝的焦锅。

    nbsp锅是她亲手拼的，用旧针线穿铜丝，一针一线，像在缝合一段被撕碎的记忆。

    nbsp第一桌，收残器。

    nbsp有人悄悄送来被砸弯的灶钩，有人摸黑放下冻裂的陶碗，还有人抱着半截铁钳，手抖得不敢抬头。

    nbsp第二桌，修旧物。

    nbsp马小微不代修，只教。

    nbsp“火认手，不认新旧。”她将断钳夹住柴枝，轻轻一拨，火星跃起，“你信它能燃，它就不会辜负你。”

    nbsp第三桌，教点火。

    nbsp一个少年蹲在角落，用碎陶片拼成小炉，手心全是汗。

    nbsp他试了七次，火绒才终于接上那缕微弱的引信。

    nbsp火光“噗”地亮起，映在他脸上，像一道新生的刀痕。

    nbsp他怔住了，眼眶突然发红。

    nbsp那是他十年来，第一次自己点起的火。

    nbsp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。

    nbsp没人说话，但眼神亮了。

    nbsp火苗在焦锅底跳动，野菜糊咕嘟冒泡，焦香混着土腥味飘散开来。

    nbsp有人低声道：“这锅……比我小时候用的还热。”

    nbsp马小微笑了，掀开锅盖，舀了一勺，递过去：“锅黑不怕，只要它还肯热。”

    nbsp风从窑口灌进来，吹得火苗东倒西歪。

    nbsp但她没盖盖子。

    nbsp她要让这火，被所有人看见。

    nbsp远处，山脊上，一道黑影悄然退去。

    nbsp三日后，北风更烈。

    nbsp废窑外，残器越堆越高，像一座沉默的坟。

    nbsp而那口焦锅，仍静静蹲在灶上，锅底余火未熄，铜丝缝合的裂口微微发红，仿佛有心跳。

    nbsp马小微坐在灶前，掌心贴着火之心刻印，闭目凝神。

    nbsp她听见了——

    nbsp地底深处，火脉在呻吟。

    nbsp百姓掌心，火感在苏醒。

    nbsp而那些被砸碎的钳、被焚毁的甑、被深埋的灰……

    nbsp它们的痛，正顺着火灵的脉络，一寸寸回流。

    nbsp她睁开眼，望向北方尘烟将起的方向，轻声道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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