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9章 火不争王座，只争活路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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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晨光未暖，北石屯的风却已如刀。

    nbsp马小微站在低矮的土屋前，怀中婴儿冻得嘴唇发紫，小小的身体在她臂弯里微微抽搐。

    nbsp屋内，产妇气息微弱，脸上全是冷汗，接生婆摇头叹息：“火没了，水烧不开，剪子不敢用……孩子活不过今早。”

    nbsp灶台角落，一撮黑炭静静躺着，像是被遗忘的残梦。

    nbsp主妇跪在灶前，一遍遍划火石，火星四溅，却点不燃一丝火苗。

    nbsp地火井封了四十九日，民间火种全靠余烬苟延残喘，如今，连最后一点热气也被寒冬吞尽。

    nbsp“火源断了。”马小微低头看着怀中婴儿颤抖的睫毛，声音轻得像风，“不是自然衰竭……是被人掐断的。”

    nbsp她闭上眼，心口刻印忽然灼烫如烙铁。

    nbsp火焰之心在共鸣——那是火灵最后的脉动，微弱得如同垂死者的心跳，藏在大地最深处，几乎被抽干。

    nbsp林羽是昨夜回来的。

    nbsp他浑身焦黑，左臂缠着浸血的布条，从地火井九层深处爬出。

    nbsp他带回一枚铁钉——通体漆黑，表面刻满逆向符文，钉头嵌着一块凝固的赤晶，像是被强行压进地脉核心。

    nbsp“枯心钉。”他声音沙哑，“不止一口井，四十九口地火井，全被钉死了脉眼。火脉不是枯竭，是被封、被榨、被引流……而源头，直指圣火塔。”

    nbsp马小微睁开眼，目光如火刃，劈开晨雾。

    nbsp她抱着婴儿走向村外那口被封的地火井。

    nbsp井口已被巨石封死，上面贴着金殿敕令：“火灵休养，违者重罚。”可她知道，火灵不是休养，是在死亡边缘被缓慢剥离魂魄。

    nbsp她蹲下身，将婴儿轻轻放在毛毯上，卷起袖子，掌心对准残炭堆。

    nbsp火焰之心刻印亮起，赤纹如藤蔓蔓延至指尖。

    nbsp她将手探入炭堆，血还未流，火灵的哀鸣已顺着刻印涌入脑海——

    nbsp大地深处，火脉如河床干裂，火灵蜷缩在最后一簇火芯旁，形如虚影，几乎透明。

    nbsp无数细如发丝的“影燃线”从四面八方刺入地脉，像根根吸管，将火源抽向某个不可见的中心。

    nbsp“他们不要火灭。”她喃喃，眼中燃起怒焰，“他们要火死得悄无声息，死得没人记得……然后，立个假神，骗天下人叩拜。”

    nbsp她猛然握拳，掌心划开一道深口。

    nbsp鲜血滴落，砸在残炭上。

    nbsp“嗤——”

    nbsp一缕火苗，竟微微跳动起来。

    nbsp微弱，颤抖，像濒死者睁了眨眼。

    nbsp马小微怔住。

    nbsp不是元素共鸣，不是神力引燃——是血，唤醒了火。

    nbsp她忽然笑了，笑中带血：“原来……火神的第一个火，是拿命换的。”

    nbsp当夜，北石屯外，地火井前。

    nbsp她命人搬来百堆残炭，围成一圈，如祭坛，如战场。

    nbsp百姓沉默聚集，冻红的脸上写满绝望与疑惑。

    nbsp有人认出她，低声议论：“她不是被逐出金殿的罪神吗？”“可那日火环护体……真是火灵认主？”

    nbsp马小微不辩解，只举起手，掌心伤口未愈。

    nbsp“火快死了。”她声音不高，却穿透寒夜，“但它还记得你们。你们做饭、取暖、炼铁、生子……每一簇火，都烧着你们的命。现在，它撑不住了——你们，还活着吗？”

    nbsp无人应答。

    nbsp她转身，将手掌按在第一堆残炭上。

    nbsp血滴落。

    nbsp火苗挣扎着，颤巍巍地，升起三寸。

    nbsp“我以火神之名，不求神，不取地。”她抬头，目光扫过众人，“只问一句——谁愿用一滴血，换一口活路？”

    nbsp死寂。

    nbsp然后，一个老铁匠走上前，颤抖着割破手指，血滴入炭。

    nbsp火跳了一下。

    nbsp又一人，妇人，为刚出生的孩子，咬牙割掌。

    nbsp火燃高了一寸。

    nbsp第三个，第四个……渐渐地，十人、二十人、五十人，百人围炉而立，掌心朝天，刀刃落下。

    nbsp血线如溪，滴入残炭。

    nbsp火光，开始蔓延。

    nbsp不是金殿那种高高在上的圣光，不是伪饰的神迹，而是带着体温、带着痛、带着不甘与执念的火——它在血与炭的交融中挣扎而起，越烧越旺，越烧越烈。

    nbsp百人同心，百火归源。

    nbsp地底深处，传来一声闷响。

    nbsp像是沉睡的巨兽，在血火呼唤中，睁开了半只眼。

    nbsp马小微立于火光中央，衣袍猎猎，心口刻印如日初升。

    nbsp她望着圣火塔方向，那里，光依旧冷而孤傲，却隐隐有了波动，仿佛塔底有什么，正在苏醒。

    nbsp她轻声说：“你们封地火，断人命，以为火灵无觉，百姓可欺。”

    nbsp火光映亮她眼底的决意。

    nbsp“可你们忘了——火，从来不是谁的权柄。”

    nbsp“它是活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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