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7章 （后续6）亡命蝼蚁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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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必须活下去。为了沈家，为了父亲，为了那血海深仇。

    nbsp他踉跄着走出死胡同，将身体缩在阴影里，像一抹幽灵，向着城南更深处、更混乱的贫民区潜行而去。

    nbsp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泥泞和绝望之上。

    nbsp那个曾经坚信“文能载道”、温润如玉的翰林公子，已经死了。活下来的，只是一个一无所有、只剩下仇恨和求生本能的，亡命之徒。

    nbsp风雪依旧，覆盖了他来时的足迹，

    nbsp城南的破败茶馆“忘忧轩”里，空气混浊得能拧出油来。

    nbsp劣质烟草的辛辣、汗液的酸臭、以及大锅里永远煮着的廉价茶梗的苦涩味混杂在一起，构成了一股独属于底层社会的生存气息。

    nbsp茶客们大多是些苦力、小贩、无所事事的闲汉，声音一个比一个响亮，吹嘘着、抱怨着、交换着道听途说的消息。

    nbsp陈九窝在最角落的一张油腻腻的桌子旁，跷着二郎腿，有一搭没一搭地嗑着瓜子，耳朵却像最灵敏的雷达，捕捉着每一丝可能有用的声波。

    nbsp“听说了吗？今儿个菜市口，可热闹了！”一个豁牙老头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，但对面的同伴依旧听得清楚。

    nbsp“咋能没听说？枪响得跟爆豆似的！沈家……啧啧，真是完了蛋了。”同伴咂摸着嘴，不知是感慨还是看热闹。

    nbsp“通敌啊！这罪名……吓死人！你说，沈翰林那样的人，真能通敌？”

    nbsp“谁知道呢？这年头，上面说你是，你不是也是！不过……”豁牙老头声音压得更低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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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“我有个远房侄子在督军府后厨帮工，昨儿个夜里，他瞧见……”

    nbsp陈九嗑瓜子的动作慢了下来，眼皮微抬，注意力集中过去。

    nbsp“……瞧见赵大帅那个戴眼镜的师爷，深更半夜的，偷偷摸摸见了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nbsp“谁啊？”

    nbsp“就西街那个‘刘三笔！专门干嘛的？仿字画、做旧文书的那位！”

    nbsp“嘶……找他？这节骨眼上？”

    nbsp“嘘——！小点声！要命的事儿啊！”

    nbsp两个老头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，不再深谈，转而说起天气。

    nbsp陈九心里却飞快地转了起来。刘三笔？督军府师爷？沈家通敌案？这几条线在他脑子里瞬间搭上了。

    nbsp他脸上不动声色，继续嗑着瓜子，仿佛什么都没听见。另一边，几个穿着号褂的码头工人喝得有点上头，嗓门也大了起来。

    nbsp“妈的，这世道！沈家那样的清贵人家，说抄就抄，说杀就杀！咱们这些平头百姓，还不是跟蚂蚁一样？”

    nbsp“谁说不是呢！我今早拉车路过沈家那条街，好家伙，封条贴得满满的！那些当兵的，跟土匪似的往外搬东西！光是红木家具就拉了好几大车！”

    nbsp“值钱玩意儿肯定更多啊！不知道便宜了哪个龟孙……”

    nbsp“还能有谁？哎，我听说啊。带队抄家的那个军官，姓陆，年轻着呢。下手那叫一个狠！一看就是赵大帅跟前的大红人！”

    nbsp陆姓军官？年轻的红人？陈九眯了眯眼，脑子里闪过昨天巷子里汽车后座那个肩章闪亮的侧影。是他？

    nbsp这时，茶馆门口一阵小小的骚动。一个衣衫褴褛、浑身脏污不堪的年轻人踉跄着闯了进来。

    nbsp他脸色苍白得吓人，嘴唇冻得发紫，单薄的中衣上沾着可疑的暗色污渍，眼神涣散，却又带着一种惊弓之鸟般的警惕。

    nbsp是沈砚之。

    nbsp他几乎是凭着最后一点本能逃到了这里，寒冷和饥饿几乎摧毁了他的意志，他需要一点热的东西，哪怕只是一口热水。

    喜欢。

第527章 （后续6）亡命蝼蚁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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