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0章 釜底抽薪，深水抽鱼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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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祁同伟屁股还没坐热，办公桌上的红色内线电话便刺耳地炸响。

    nbsp是检察长季昌明。

    nbsp“同伟同志，来我办公室一趟。”

    nbsp那声音沉得像块铁，听不出丝毫情绪，却让祁同伟心头一沉，他明白，该来的终究来了。

    nbsp季昌明的办公室门窗紧闭，气氛压抑。

    nbsp他亲自给祁同伟倒了杯热茶，这细微的举动，透出不同寻常的郑重。

    nbsp祁同伟捕捉到这份郑重。

    nbsp“同伟，陈检那边，你不要有情绪。”

    nbsp季昌明长叹一声，声音里尽是官场老人的疲惫与无奈。

    nbsp“他嫉恶如仇不假，可年纪大了，有时也容易被人利用。”

    nbsp祁同伟端起茶杯，掌心感受着杯壁的热度，目光沉静，没有接话。

    nbsp他静候季昌明的下文。

    nbsp果然，季昌明话锋一转，直指核心。

    nbsp“防洪堤的案子，你接了，年轻有锐气是好事。”

    nbsp“但我必须给你交个底，这个案子，是个死局。”

    nbsp季昌明伸出两根手指，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
    nbsp“第一条路，查流程。我敢保证，从立项到验收，每个签字，每个盖章，都干净得能当镜子。”

    nbsp“对方是顶尖高手，程序上天衣无缝。”

    nbsp“第二条路，查人。你之前进去的几个前辈，想从经办人、小喽啰身上撕口子，结果呢？”

    nbsp“一个被对方抓住生活作风问题，反咬一口，身败名裂。”

    nbsp“一个办案路上出了‘意外车祸，至今还躺在医院。”

    nbsp“还有一个，人间蒸发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。”

    nbsp季昌明死死盯着祁同伟，一字一顿：

    nbsp“这背后的水，深不见底。

    nbsp能量大到能轻易抹掉一个人存在过的所有痕迹。”

    nbsp“陈检给你半个月，他不是要你查出真相。”

    nbsp“他要的，是你的失败，是你主动离开检察院的姿态！”

    nbsp空气凝固。

    nbsp祁同伟放下茶杯，杯底轻触桌面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。

    nbsp他起身，直视季昌明充满忧虑的双眼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。

    nbsp“季检，谢谢您的提点。”

    nbsp“水再深，也总得有人去蹚。”

    nbsp“何况，有些鱼自以为藏在深水里就安全了，却没料到，换个打法，可以直接抽干池塘。”

    nbsp季昌明瞳孔骤缩！

    nbsp他预想过祁同伟的各种反应，激愤、颓丧、嘴硬……唯独没料到这种深入骨髓的自信与从容！

    nbsp这年轻人……他到底有什么底牌？！

    nbsp走出检察长办公室，祁同伟直接召集了“防洪堤专案组”。

    nbsp临时会议室烟雾缭绕，气压低得像殡仪馆的告别厅。

    nbsp算上他，一共五人。

    nbsp另外四位老侦查员，一个个面如死灰，像四具等待入土的僵尸。

    nbsp有人指间夹着燃尽的烟头，浑然不觉。

    nbsp有人双眼空洞地盯着桌面，仿佛在研究墓志铭该刻什么字。

    nbsp资历最老的老周，率先掐灭烟头，声音沙哑，像在交代后事：

    nbsp“祁处，我们都是戴罪之身，没什么可选的。”

    nbsp“您划个道吧，我们……是先查流程，还是先查人？”

    nbsp“是死在文山会海里，还是死在黑枪车祸下，给个痛快话。”

    nbsp这话极丧，也极现实，正是季昌明刚指出的两条绝路。

    nbsp另外三双眼睛麻木地望过来，不带任何希望，只是在履行程序。

    nbsp祁同伟环视一周，将四人脸上的绝望尽收眼底。

    nbsp他没有说话，径直走到窗边，猛地推开紧闭的窗户。

    nbsp一股新鲜冷风灌入，吹散满室烟雾与颓靡，也吹得那四人一个激灵。

    nbsp祁同伟转身，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笑意。

    nbsp“查流程，是自寻死路。”

    nbsp“查人，是投案自首。”

    nbsp他一字一顿，先是肯定了他们的绝望。

    nbsp接着，在四人更加灰败的目光中，吐出石破天惊的后半句：

    nbsp“所以，这两条路，我们都不走。”

    nbsp“从今天起，忘了流程，也忘了那些活生生的人。”

    nbsp老周彻底懵了：“那……那我们查什么？查鬼吗？”

    nbsp“流程是面子，人是里子。”

    nbsp祁同伟的声音在死寂的会议室里回荡，不大，却像颗钉子，精准地钉入每个人的心里。

    nbsp“但面子可以伪造，里子会说谎。”

    nbsp他伸出两根手指，眼神锐利如刀。

    nbsp“唯有两样东西，最真实。”

    nbsp“第一，钱的流向。”

    nbsp“第二，物的本身。”

    nbsp他走到桌前，双手撑住桌面，身体前倾，强大的压迫感让四名老侦查员下意识坐直。

    nbsp“我的思路，兵分两路。”

    nbsp“第一路，不查账本，只查资金！

    nbsp我要所有参与工程的公司，从项目成立到结束，每一笔资金的原始流水！

    nbsp特别是主要负责人及其直系亲属的个人账户，任何一笔大额异动，我都要知道它的来源和去向！”

    nbsp“第二路，不查文件，只查实物！

    nbsp挖出当年给大堤供应原材料的所有供应商，尤其是钢筋和水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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