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3章 水本无忧因风起皱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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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月色渐深，小夭起身时，石凳已被夜露浸得冰凉。

    nbsp她没让宫人来收拾，自己端起那盏凉透的茶，一步步走到殿外的石阶旁，将茶汤连同沉底的茉莉一同泼进了草丛里。

    nbsp水珠落在枯叶上，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，像谁不小心滴下的泪。

    nbsp“明日去小月顶，倒也该清清爽爽的。”

    nbsp小夭对着空荡的庭院轻声说，声音被风揉碎了，散在竹影里。

    nbsp下一瞬，小夭抬手，那柄半尺长的小银弓便如活物般跃入掌心。

    nbsp月光顺着弓身的缠枝纹漫下来，在她手背上织出层冷冽的光，倒比阶前的夜露更寒几分。

    nbsp小夭抬手将银弓举向夜空，弓弦绷直的弧度恰好框住远处辰荣山的剪影。那山在夜色里像道沉郁的伤疤，压得大荒的月光都矮了三分。

    nbsp“当年你承诺过相柳的，也该兑现了。”

    nbsp她拇指碾过冰凉的弓梢，那处刻着个极小的“夭”字，是相柳当年亲手替她刻的。

    nbsp风突然紧了，竹影撞在廊柱上沙沙作响。小银弓似有感应，弓身微微发烫，竟自行弹出三支细如发丝的银箭。

    nbsp小夭眼尾一挑，反手将弓拉成满月，箭头稳稳锁向庭院角落那株老梅的枯枝。

    nbsp“不过，我要的，可不仅是一座辰荣山的山峰。我要的，是整座辰荣山。”

    nbsp话音未落，三箭齐发。

    nbsp没有破空之声，却见老梅最粗的那根枯枝应声而断，断口齐整如削。

    nbsp小夭垂眸看着掌中的银弓，弓身上的缠枝纹在月光下流转，像极了当年辰荣山上奔涌的岩浆。

    nbsp“辰荣山的土，该换种活法了。”

    nbsp她将银弓收回腕间，转身时衣摆扫过石阶，带起的夜露溅在砖缝里，像埋下了无数细碎的决心。

    nbsp翌日清晨，苗圃果然带着几个伶俐的宫人来收拾行装。

    nbsp小夭没让多带东西，只挑了几件素色的衣裳，几箱常用的草药。

    nbsp“姑娘不再带些别的？”

    nbsp苗圃看着空荡荡的行囊，有些不安，

    nbsp“小月顶虽好，可毕竟远，万一缺了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nbsp“够了。”

    nbsp小夭打断她，目光扫过殿内，那些涂山璟送来的玩意儿、瑲玹留下的书籍，都被她留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nbsp“带多了，反倒累赘。”

    nbsp苗圃还想再说些什么，见小夭眼神沉静，便把话咽了回去，只低眉顺眼地将行囊系紧。

    nbsp晨光从窗棂漏进来，落在小夭素色的衣袖上，倒比那些金银绣纹更显清劲。

    nbsp临行前，小夭走到廊下，抬头望了眼天际。

    nbsp昨日的残月已隐去，只剩几缕薄云被风推着往辰荣山方向飘。

    nbsp她忽然想起昨夜那截断枝，转身对苗圃道，

    nbsp“把那株老梅的枯枝拾掇干净，别让虫蚁蛀了好根。”

    nbsp苗圃应了声，心里却犯嘀咕——往日里姑娘最怜惜这些草木，何曾这样干脆过？

    nbsp车马在宫门外候着，没有仪仗，只一辆素木马车，两匹神骏的黑马。

    nbsp小夭踩着凳脚上车时，指尖不经意触到车辕，冰凉的触感倒让她想起掌中小银弓的温度。

    nbsp“往小月顶去。”

    nbsp她掀开车帘，声音平平，却让赶车的内侍莫名一凛，连忙扬鞭启程。

    nbsp车还未动，院外便传来轻缓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nbsp小夭掀帘望去，见涂山璟一身月白长衫立在晨光里，手里捧着个半旧的布包，边角磨得有些发白。

    nbsp“听闻你今日启程，来送送你。”

    nbsp他走近时，发间沾着的晨露落下来，像极了昨夜庭院里未干的潮气。布包递到小夭面前，

    nbsp“这里面是你从前爱吃的青艾糕，我凌晨起了灶，还热着。”

    nbsp小夭的目光在布包上停了停。

    nbsp那布是她当年在清水镇给叶十七缝的，后来叶十七总用它来装小六爱吃的点心。

    nbsp小夭没接，只淡淡道，

    nbsp“不必了，路上吃不下。”

    nbsp“我已让人在小月顶备好了住处，周遭种了你喜欢的薄荷，药房也按你从前的样子布置了。”

    nbsp涂山璟轻声说，

    nbsp“若有什么不称心的，随时让人捎信给我。”

    nbsp“你不必如此。”

    nbsp小夭抬眼，望进他盛满温柔的眸子，

    nbsp“我去小月顶，不是游山玩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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