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5集：银号的新伙计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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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来不用这种草纸。34;

    nbsp胖子的脸34;唰34;地白了，抓起汇票就想跑，被两个伙计拦住了。后来陈九才知道，那人是个骗子，仿造汇票想浑水摸鱼。

    nbsp晚上关了门，王掌柜让陈九把今天的事记下来。陈九握着笔，忽然问：34;掌柜的，您怎么知道张掌柜去太原了？34;

    nbsp王掌柜正在擦他的玉扳指，闻言笑了笑：34;银号的伙计，不光要会算账，还得会记人。哪个掌柜爱喝什么茶，哪个镖师惯用什么兵器，都得记在心里。34;

    nbsp他指着账本上的数字：34;这些数字背后，都是人。把人看透了，账才能算明白。34;

    nbsp陈九低下头，在纸上写下：34;识人如辨银，观其表，更要知其里。34;

    nbsp四

    nbsp秋分时，银号来了个洋人。

    nbsp那洋人高鼻梁，蓝眼睛，穿件黑色的洋布外套，手里提着个皮箱子，站在柜台前，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。伙计们都愣住了，谁也听不懂。

    nbsp34;我来试试。34;陈九忽然开口，用生硬的英语问：34;CannbspInbsphelpnbspyou？34;

    nbsp洋人大吃一惊，随即露出笑容：34;Inbspneednbsptonbspexchangenbspsilver.34;

    nbsp陈九心里也直打鼓。他爹以前跟洋人打过交道，教过他几句洋文，没想到今天真用上了。他一边听洋人说话，一边在心里换算着银子和洋元的比价，额头上渗出了细汗。

    nbsp34;他要换五十两纹银，34;陈九转头对王掌柜说，34;用墨西哥鹰洋。34;

    nbsp王掌柜点了点头。陈九小心翼翼地接过洋人递来的鹰洋，一枚枚地检查成色，又用天平称了重量，然后取出五十两银锭，用软布擦干净，放在洋人的皮箱子里。

    nbsp洋人满意地笑了，竖起大拇指：34;Goodnbspboy！34;

    nbsp等洋人走了，伙计们都围过来，七嘴八舌地问陈九怎么会说洋文。陈九挠了挠头，把爹的事简单说了说。

    nbsp34;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。34;老幺拍了拍他的肩膀，34;以后银号的洋人生意，就归你了。34;

    nbsp王掌柜没说话，只是看着陈九，眼睛里带着点赞许。那天晚上，他让伙房多做了个肉菜，还给陈九倒了半杯汾酒。

    nbsp34;尝尝。34;王掌柜举杯，34;平遥的酒，烈，但后劲足。34;

    nbsp陈九抿了一口，辣得眼泪都快出来了，却觉得一股热流从胃里涌上来，暖烘烘的。

    nbsp五

    nbsp入冬的第一场雪来得很急，把平遥城裹成了个白面团。银号的生意却没闲着，南来北往的商客都赶着在年前汇兑银子，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。

    nbsp这天下午，一个穿破棉袄的老汉哆哆嗦嗦地走进来，怀里揣着个布包，一层层打开，露出几枚碎银子，最大的也不过指甲盖大小。

    nbsp34;掌柜的，34;老汉的声音发颤，34;能...能把这些换成铜钱不？老婆子病了，等着抓药。34;

    nbsp老幺刚要说话，被王掌柜拦住了。王掌柜拿起碎银子，放在手里掂了掂，又用秤称了称，然后对陈九说：34;按足价算，给他换五百文铜钱，再拿两吊钱，算银号的。34;

    nbsp陈九愣了一下，赶紧去拿钱。老汉接过沉甸甸的铜钱，眼圈一下子红了：34;谢谢掌柜的！谢谢掌柜的！34;

    nbsp等老汉走了，老幺忍不住问：34;掌柜的，那些碎银子成色不足，按足价换，咱们亏了。34;

    nbsp王掌柜往炉子里添了块炭，火苗34;噼啪34;响了几声：34;咱们开银号，不光是为了赚钱。这城里的百姓，都是咱们的根基。根基稳了，银号才能立得住。34;

    nbsp他看了陈九一眼：34;记着，银子是冷的，但人心是热的。34;

    nbsp陈九点点头，在账本的最后一页，写下：34;银可量，情难计。34;

    nbsp六

    nbsp除夕前一天，银号早早关了门。王掌柜让伙计们都回家过年，只留了陈九和老幺守岁。

    nbsp二进院里搭了个小桌，摆着四个菜：一盘酱牛肉，一盘炸丸子，一碟花生米，还有一碗炖豆腐。王掌柜拿出一坛汾酒，给三个杯子都倒满了。

    nbsp34;喝吧，34;他举杯，34;过了年，陈九就不是新伙计了。34;

    nbsp陈九端起酒杯，跟王掌柜和老幺碰了碰，一饮而尽。这次他没觉得辣，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喉咙一直流到心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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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34;我年轻的时候，也跟你一样，34;王掌柜喝了口酒，眼睛有点发红，34;刚到银号当学徒，笨手笨脚的，总被老掌柜骂。有一次算错了账，差点把饭碗丢了。34;

    nbsp老幺笑着说：34;掌柜的，您也有笨的时候？34;

    nbsp34;谁还没年轻过。34;王掌柜瞪了他一眼，又转向陈九，34;明年开春，你跟着商队去趟张家口吧。银号要在那边开个分号，你去学学怎么打理外地的生意。34;

    nbsp陈九心里一热，刚想说谢谢，就听见院门外传来34;噼里啪啦34;的鞭炮声。不知谁家先放起了炮，紧接着，满城的鞭炮都响了起来，火光映红了窗户纸。

    nbsp34;新的一年，要像这鞭炮一样，红红火火。34;王掌柜站起身，往院里撒了把芝麻糖，34;岁岁平安。34;

    nbsp陈九和老幺也跟着站起来，看着漫天的烟火在夜空里绽放，像一朵朵盛开的花。他想起爹临终前说的话：34;人这一辈子，就像串铜钱，得一枚枚地攒，一步步地走，才能串成个像样的人生。34;

    nbsp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，这双手曾经只能扛麻袋，如今却能分辨银子的成色，能写出工整的账目，能握住自己的人生了。

    nbsp年初一的清晨，陈九跟着王掌柜去给城里的老主顾拜年。雪后的平遥城像幅水墨画，屋檐下的冰棱亮晶晶的，像一串串水晶。路过南门外的车马店时，陈九忍不住多看了一眼，那里曾经是他的起点，而现在，他正走向更远的地方。

    nbsp34;在想什么？34;王掌柜问。

    nbsp34;没想什么。34;陈九笑了笑，34;就是觉得，今年的天，好像特别蓝。34;

    nbsp王掌柜也笑了，手里的玉扳指在阳光下闪着光。远处的天成银号，门已经开了，隐约能听见清脆的算盘声，像一串跳动的音符，在平遥城的晨光里，谱着新的篇章。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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