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4集：当铺里的新账簿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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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睡不着。后来有人告诉我，来聚源当当掉‘思，就能不难受了。我当了六年，现在……我想他了，想把‘思赎回来。”

    nbsp陈九功的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他想起苏太太赎玉簪的时候，眼神空空的，说自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，可又说不上来。原来，她是把对丈夫的思念当了。

    nbsp“可……当‘思的当票，不是我们聚源当的。”周掌柜走出来，手里攥着那本红绒账本，“您看，这账本上记着您的名字，可我们也是刚拿到这账本，之前从没见过。”

    nbsp苏太太接过账本，翻到记着自己名字的那页，眼泪突然掉了下来：“就是这个。当年给我当票的人，说这账本在哪，我的‘思就在哪。这六年，我找了好多当铺，终于找到这儿了。”

    nbsp陈九功看着苏太太的眼泪，心里犯了难。账本上没写赎“思”需要什么——寻常当品赎回来要还本付息，可“思”这种看不见的东西，怎么赎？

    nbsp“账本上写着‘以‘忆换‘思。”周掌柜突然指着账本上的小字，“您得拿一样东西换，才能把‘思赎回去。”

    nbsp苏太太想了想，从脖子上解下个银锁：“这是我儿子满月时戴的，我一直记着他戴银锁时的样子，这算‘忆吗？”

    nbsp陈九功刚要说话，账本突然自己翻到苏太太那页，“以‘忆换‘思”后面，慢慢多了个“可”字。紧接着，苏太太手里的银锁“啪”地碎了，化成一缕白烟，钻进了账本里。

    nbsp苏太太愣了愣，突然捂住嘴哭了出来：“我想起来了……我丈夫走的那天，给我煮了碗莲子羹，说等他回来，就带我们去杭州看西湖……”

    nbsp她的眼泪落在账本上，那页记着“苏氏”的字，慢慢淡了下去，最后消失了，只留下一张空白的纸。

    nbsp第四章nbsp陈九功的选择

    nbsp苏太太走后，陈九功和周掌柜坐在柜台后，半天没说话。账本就放在桌上，最后一页那行关于陈九功的字，还在那儿——“光绪二十六年，收当人陈九功，年四十七，以‘念为质，当银……”

    nbsp“‘念是你女儿的名字，对不对？”周掌柜先开了口，“我听福子说，你总揣着个荷包，是你女儿绣的。”

    nbsp陈九功摸了摸怀里的荷包，那是女儿五岁时绣的，针脚歪歪扭扭，却绣了个小小的“念”字。二十年来，他从没离过身。

    nbsp“要是把‘念当了，我是不是就不记得她了？”陈九功的声音发哑。他不敢想——要是连女儿的样子、女儿的声音都忘了，他这后半辈子，还有什么意思？

    nbsp可就在这时，账本突然翻到了中间一页，上面记着个名字——“光绪十年，收当人王氏，年三十八，以‘痛为质，当银三十两，赎期十五年”。陈九功认得这个王氏，是街尾卖豆腐的王大娘。十年前，王大娘的儿子被抓去当兵，再也没回来，王大娘哭瞎了一只眼，后来突然就不哭了，见谁都笑，大家都说她是疯了。

    nbsp“原来她是把‘痛当了。”周掌柜叹了口气，“可她现在虽然不哭了，却连儿子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。上次我买豆腐，问她儿子叫啥，她愣了半天，说忘了。”

    nbsp陈九功的心揪了起来。他想起自己每次想起女儿，心里又痛又暖——痛的是女儿走得早，暖的是女儿还在他心里。要是把“念”当了，他是不会痛了，可那份暖，也没了。

    nbsp“我不赎，也不当。”陈九功突然把账本合上，“这账本记的不是当品，是人心。人心这东西，不能当，也不能赎。”

    nbsp他刚说完，账本突然发烫，烫得他赶紧撒手。账本“啪”地掉在桌上，自己翻到最后一页，那行关于陈九功的字，慢慢淡了下去，最后也消失了。紧接着，整个账本开始发光，红绒封皮上的纹路慢慢清晰，竟组成了四个大字——“聚源当记”。

    nbsp“这是……”周掌柜凑过去看，“像是聚源当的老招牌！我爹说过，聚源当刚开的时候，招牌上的字是用金线绣的，后来失火，招牌烧了，字也没了。”

    nbsp陈九功也凑过去，只见账本上的“聚源当记”慢慢凸起来，变成了立体的字，然后“嗖”地一下，飞了出去，贴在了聚源当的门楣上。原本光秃秃的门楣，突然多了块金色的招牌，“聚源当记”四个大字，在阳光下亮得晃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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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账本里的纸页开始一页页往下掉，掉在地上就化成了灰。最后，只剩下那本红绒封皮，慢慢收缩，变成了个小小的荷包，落在陈九功手里——荷包上绣着个小小的“念”字，和他怀里的那个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nbsp第五章nbsp新账簿

    nbsp那天之后，聚源当又开门了。门楣上的金色招牌引来了不少客人，大家都说聚源当沾了仙气，来当东西的人也多了。

    nbsp陈九功把那个红绒荷包和女儿绣的荷包放在一起，每天还是会摸一摸。他没忘女儿，反而记得更清楚了——女儿第一次叫“爹”的声音，第一次学绣荷包的样子，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。

    nbsp周掌柜让人做了本新账簿，还是线装的纸册，封皮是普通的蓝布，没有铜片，也没有绒面。陈九功在第一页写下“光绪二十六年，聚源当新记”，然后一笔一划地记着每天的当品——张三当的棉袍，李四当的铜壶，王五当的旧书。

    nbsp“陈爷，您说那本老账本，到底是啥来头啊？”有天晚上，福子收拾柜台的时候，忍不住问。

    nbsp陈九功摸了摸怀里的荷包，笑了：“是人心。以前的人，总想着把难受的、舍不得的当掉，图个轻松。可忘了，那些难受的、舍不得的，才是最该记着的。”

    nbsp福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，刚要说话，就听见门口有人喊：“陈爷，来当个东西！”

    nbsp陈九功抬头，看见个穿粗布衣裳的小伙子，手里捧着个布包，眼里带着光。他知道，又有新的故事，要记在这本新账簿里了。

    nbsp窗外的月亮升了起来，照在门楣上的“聚源当记”上，也照在柜台后的新账簿上。纸页被风吹得轻轻晃，像是在说——往后的日子，要好好记着，记着那些该记的，珍惜那些该珍惜的。

    喜欢。

第344集：当铺里的新账簿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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