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8章 老井汲水鬼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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皮肤上布满青苔,胸口处插着半块镇魂木,木头缝里还在淌黑血。
nbsp“今晚它要出来。”李承道把铜葫芦塞给林婉儿,“看好他,我去拖住它。”他从道袍里抽出一把桃木剑,剑身上刻满符文,“记住,子时前必须打开密室,否则全镇的人都得变成它的替身。”
nbsp话音未落,他已经冲了上去,桃木剑带着风声劈向那影子。赵阳看着他的背影,又看了看井里不断涌出的黑水,突然明白祖父帛书上的“密”字是什么——不是密室,是罪证,是二十年前被沉井的真相。
nbsp而此时的镇长府里,钱百福正跪在香案前,案上摆着个青铜铃铛,铃铛上刻着跟井沿一样的花纹。他手里拿着张泛黄的纸,上面写着“鸦片账册”四个大字,嘴角挂着跟井中尸首一样的笑。
nbsp“快了……就快了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铃铛突然无风自动,发出“叮铃”一声脆响,像在回应他的话。而铃铛的影子投在墙上,竟变成一只抓着镇魂木的手,指甲缝里全是黑泥。
nbsp子时的梆子声刚敲过第一下,枯井镇的月光突然暗了下去。不是被云遮了,是井里涌出来的黑水漫过青石板,像块巨大的黑布,正一寸寸吞噬着月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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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赵阳被林婉儿拽着往后退,脚踝上的凉意还没散——方才王二的尸首虽被破妄镜照散,可那冰冷的触感像冻进了骨头里。他低头看左臂,胎记上的血珠还在往外渗,滴在地上,竟在黑水里浮起淡淡的红光,像条引路的血线。
nbsp“往这边走。”林婉儿突然拐进旁边的巷子,破妄镜在手里转得飞快,镜面反射的光扫过两侧的墙,“我师父说密室入口不在井底,在井神婆的地窖。”
nbsp赵阳一愣:“井神婆?那个说要献祭童男童女的老婆子?”
nbsp“她地窖的地基跟老井是连通的。”林婉儿的声音压得极低,镜光突然停在巷尾的土坯房上,那房子的烟囱歪歪扭扭,像根断了的骨头,“帛书上的三条横线,不是标记,是地下暗河的流向,最后汇入她家地窖。”
nbsp两人刚摸到土坯房门口,门突然“吱呀”一声开了道缝,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混着血腥气飘出来。赵阳推开门,破妄镜的光扫过屋里,只见井神婆倒在灶台边,胸口插着把剪刀,血流了一地,染红了她怀里的布偶——那布偶穿着红肚兜,眉眼被人用朱砂涂得狰狞,正是她白天说要献祭的“童男”。
nbsp“是钱百福干的。”林婉儿蹲下身,摸了摸井神婆的脖子,“刚死没多久,体温还没散。”她掀开布偶的衣角,里面露出块碎木片,跟王二手背上的一样,是镇魂木,“他在灭口,怕井神婆说出什么。”
nbsp赵阳的目光落在墙角的地窖口,那口木盖被人撬开了,边缘还沾着新鲜的泥土。胎记突然又烫起来,这次烫得他眼前发黑,恍惚间竟看见地窖里伸出无数只手,抓着井神婆的脚往底下拖。
nbsp“别看!”林婉儿用破妄镜照向地窖,镜光里闪过一片晃动的人影,那些人影都穿着清朝的官服,胸口插着镇魂木,“是幻象,它想引我们下去。”
nbsp可已经晚了。地窖里传来孩子的哭声,咿咿呀呀的,像井神婆那个失踪的孙子。赵阳的脚不听使唤地往地窖口挪,他知道那是假的,可那哭声太真切,像针一样扎着他的耳膜——他想起自己小时候,祖父被沉井那天,也是这样撕心裂肺地哭,却没人肯回头。
nbsp“赵阳!”林婉儿拽住他的胳膊,铜镜狠狠砸在他手背上,“你看清楚!”
nbsp赵阳猛地回神,破妄镜的光正照在他脸上,镜中映出的不是他自己,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,左眼是个黑洞,正是他从未见过的祖父赵守真。那老头对着他笑,嘴角咧到耳根,露出黑洞洞的牙床,脖子上缠着铁链,链锁上挂着块镇魂木。
nbsp“血……要血……”镜中的老头突然开口,声音像从水里捞出来的,“钥匙……在你骨头里……”
nbsp赵阳吓得把铜镜扔在地上,镜面摔出条裂缝。就在这时,地窖里传来“轰隆”一声,像是有什么东西塌了。林婉儿捡起铜镜,拉着他就往地窖跳:“没时间了!我师父快撑不住了!”
nbsp地窖里漆黑一片,只有墙壁渗出的水痕在月光下泛着光。赵阳刚站稳,就听见头顶传来打斗声——是李承道的桃木剑劈在什么东西上的声音,紧接着是一声惨叫,不是人的声音,像巨石碾过骨头。
nbsp“往这边走。”林婉儿用铜镜照路,墙壁上画着奇怪的符号,跟帛书上的一样,“这是巫医的符咒,用来镇压邪祟的,可现在……”她突然停住,镜光打在前方的石壁上,那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,最上面一个是“赵守真”,下面划着道血痕,“这些都是被沉井的人。”
nbsp赵阳凑近一看,名字旁边还刻着日期,最近的一个是去年的,正是那个掉进井里的李老三。他突然明白,所谓的“汲水鬼杀人”,根本不是随机的,是按名单来的。
nbsp“咕噜……”
nbsp脚下的水突然开始翻涌,赵阳低头一看,吓得往后跳——水面上漂着个孩子的尸首,正是井神婆的孙子,他面朝上,嘴角挂着笑,手里攥着半块镇魂木。
nbsp“小心!”林婉儿拽着他往旁边躲,那尸首突然爆开,化作无数只手,抓向他们的脚踝。赵阳的胎记烫得像要烧起来,他感觉左臂的血顺着指尖往下滴,滴在水面上,那些手突然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。
nbsp“血真的有用!”林婉儿眼睛一亮,“快用你的血画帛书上的图案!”
nbsp赵阳咬破手指,蹲在地上用血画图案。可刚画到一半,石壁突然震动起来,头顶落下无数碎石。他抬头看见个巨大的影子堵在窖口,是井里那个浮肿的人影,它半个身子挤在入口,无数只手正撕扯着李承道的道袍,祖父的桃木剑已经断成了两截。
nbsp“婉儿!快找账册!”李承道的声音带着血沫,他突然往影子怀里塞了个东西——是那只铜葫芦,“炸!”
nbsp葫芦“轰隆”一声炸开,白烟弥漫了整个地窖。那影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,无数只手瞬间缩回井里。李承道摔了下来,胸口插着根断木,正是镇魂木,他指着石壁:“按……按胎记的形状推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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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赵阳这才发现,石壁上有块凸起,形状正好跟他的胎记吻合,只是缺了右下角一块。他用带血的手按上去,刚用力,就听见“咔嚓”一声,石壁缓缓移开,露出个黑漆漆的密室。
nbsp密室里堆着些木箱,最上面的那个敞着口,里面露出本泛黄的账册。林婉儿刚要去拿,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——钱百福站在窖口,手里举着个青铜铃铛,铃铛上的花纹在月光下闪着光。
nbsp“好,好得很。”钱百福笑得满脸肥肉都在抖,“二十年了,总算有人帮我找到这东西。”他摇了摇铃铛,密室里突然传来“咕噜”声,水面上冒出无数只手,这次不是幻象,是真的尸首,“赵守真当年就是想用这账册告倒我,可惜啊,没人信一个‘通鬼的巫医。”
nbsp赵阳这才明白,所谓的“汲水鬼”,根本不是祖父的魂魄,是被钱百福用黑巫术困住的冤魂,而镇魂木,是用来控制它们的工具。
nbsp“你以为杀了我就行?”林婉儿举起破妄镜,镜光照在钱百福脸上,“这些冤魂早就想找你报仇了!”
nbsp钱百福却不怕,他晃了晃铃铛:“它们听我的。”可话音刚落,那些手突然转向他,抓向他的脚踝。他低头一看,自己的鞋上沾着赵阳的血——刚才在打斗时蹭到的。
nbsp“不!不可能!”钱百福慌了,拼命摇铃铛,可那些手像疯了一样往上爬,撕扯着他的肉。他看见井里的影子正慢慢爬向他,那张浮肿的脸上,左眼是个黑洞,跟镜中祖父的样子一模一样。
nbsp“是赵守真!”赵阳突然明白,祖父的魂魄一直都在,它在等一个机会,一个用血唤醒真相的机会。
nbsp混乱中,林婉儿抓起那本账册,拉着赵阳就往外跑。赵阳回头看见钱百福被无数只手拖向井里,他发出凄厉的尖叫,嘴角却慢慢咧开,露出跟那些尸首一样的笑。李承道躺在地上,望着他们的方向,嘴角似乎也挂着笑,只是很快被涌来的黑水淹没。
nbsp地窖开始坍塌,赵阳和林婉儿拼命往外跑。当他们冲出地窖时,看见老井正在慢慢合拢,无数只手在井口挥舞,像是在告别。月光重新照在枯井镇,青石板上的黑水印慢慢褪去,只留下淡淡的血迹。
nbsp赵阳低头看自己的左臂,胎记已经不烫了,只是那半片井纹变得异常清晰,像幅刻在骨头上的地图。他突然想起祖父的话:“井里的东西出来时,胎记会发烫,那是祖宗在叫你……”
nbsp原来不是叫他复仇,是叫他还债。
nbsp远处传来鸡叫声,天快亮了。赵阳握紧那本账册,上面还沾着他的血。他知道,这不是结束,井里的秘密还没完全揭开,就像那只在破妄镜里闪过的手,握着青铜井钉,在等下一个月圆夜。
nbsp入秋后的第一场雨下了整整三天,枯井镇的青石板缝里冒出层薄薄的绿苔,像给镇子裹了层湿冷的尸衣。赵阳坐在百草堂的柜台后,用破妄镜照着新收的药材,镜面突然晃了一下,映出门口站着个穿靛蓝布衫的人影——是王二的婆娘秀莲,可她明明去年就死了。
nbsp“赵小哥,给我抓副止咳的药。”秀莲的声音软乎乎的,跟王二死前听见的一模一样。她的袖口沾着黑泥,裙摆还在滴水,像是刚从井里爬出来。
nbsp赵阳握紧手里的铜杵,指节泛白。破妄镜的边缘在发抖,镜面里的秀莲正慢慢变形,脖颈处裂开道青黑色的缝,露出底下纠缠的水草。“你不是秀莲。”他声音发沉,往药柜后缩了缩,那里藏着李承道留下的最后一张符咒。
nbsp“怎么不是呢?”秀莲笑了,嘴角咧得比王二死时还大,“王二欠我的,你也欠我的。”她突然指向赵阳的左臂,“那胎记没了,可债还在呢。”
nbsp破妄镜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镜面的裂缝里渗出黑水。赵阳看见无数张脸在裂缝里挤动——王二、井神婆的孙子、被沉井的赵守真……最后是钱百福,他的左眼变成个黑洞,正往外淌血。
nbsp“救命!”他抓起符咒往空中抛,符咒却在落地前化作纸灰。秀莲的手已经抓住他的脚踝,冰冷的触感顺着骨头往上爬,他闻到一股熟悉的河泥腥气,跟老井里的一模一样。
nbsp“别挣扎了。”秀莲的脸突然变成赵守真的样子,左眼的黑洞里嵌着半块镇魂木,“井填了,可水还在。你以为补全胎记就能了事?那是钥匙,也是锁啊。”
nbsp赵阳的头突然剧痛,无数画面冲进脑子里——二十年前,李承道举着桃木剑走向井边,赵守真的左眼在月光下流血;钱百福往井里扔镇魂木,木片上刻着“借命”二字;还有他自己,六岁那年被按在井边,祖父用带血的手指在他胳膊上画井纹,说“这是赵家欠的,也得赵家还”。
nbsp“原来如此……”他猛地明白,胎记不是钥匙,是血契。祖父用巫蛊术将所有冤魂的怨气封在他骨血里,等的不是复仇,是献祭——用他的命平息所有怨恨。
nbsp就在这时,破妄镜突然炸开,碎片溅起的瞬间,赵阳看见镜中闪过个熟悉的身影——林婉儿!她举着那只刻满符文的铜葫芦,站在老井的方向,葫芦口正对着百草堂,白烟像条蛇,顺着门缝钻进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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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“燃!”
nbsp林婉儿的声音穿透雨幕,白烟突然爆燃,化作道火墙,将秀莲的影子困在中间。那影子发出凄厉的尖叫,皮肤像蜡一样融化,露出底下青黑色的骨头,正是赵守真的骨架,左手骨缺的指节处,缠着半块写着“李”字的镇魂木。
nbsp“师父用自己的魂养着葫芦里的镇魂烟。”林婉儿冲进药铺,脸上沾着黑灰,“他早就知道你是血契,二十年前故意留着赵守真的左眼,就是为了今天能破契!”
nbsp赵阳这才看清,林婉儿手里的葫芦底刻着的,除了“二十年前,我欠赵家一条命”,还有行更小的字:“亦欠李家一眼。”——李承道竟是赵守真的私生子!当年挖左眼,是为了让父亲的魂魄保留一丝清明,不被怨气吞噬。
nbsp火墙中的骨架突然停止挣扎,左眼的黑洞里飞出只黑色的蝴蝶,盘旋着落在赵阳的左臂上。那里的白痕重新亮起,这次不是井纹,是道剑痕,像被桃木剑劈开的,将血契彻底斩断。
nbsp“祖父……”赵阳的眼泪混着雨水落在地上,骨架在火中化作点点荧光,其中一点钻进他的左眼,他突然看清了所有事——王二偷了秀莲的救命钱导致她病死,井神婆的孙子是钱百福走私鸦片的眼线,而那些被沉井的人,半数都沾着血债。
nbsp“怨气要认的不是无辜人。”林婉儿收起葫芦,白烟渐渐散去,“是因果。”
nbsp雨停时,镇民们发现百草堂的门开着,赵阳正蹲在门口,用破妄镜的碎片拼凑着什么。碎片映出的天很蓝,云很白,照得人眼睛发疼。
nbsp三个月后,枯井镇立了块新碑,上面没刻名字,只画着半片井纹,另一半用朱砂补全,像只睁着的眼。赵阳成了新的镇长,把钱百福的鸦片账册(原来藏在破妄镜的夹层里)交给了官府,那些牵连其中的镇民,有的自首,有的远走,倒也清静。
nbsp林婉儿走的那天,赵阳去送了。她背着个旧木箱,里面装着李承道的道袍和赵守真的药书,说要去黄河上游看看,那里还有口跟枯井镇一样的老井。
nbsp“这镜子你留着。”她把拼好的破妄镜递给他,镜面的裂缝像道闪电,“有时候看见的鬼,其实是自己心里的债。”
nbsp赵阳把镜子挂在老槐树上,正对着被填平的老井。风吹过的时候,镜子会发出“叮咚”的响声,像口小铜铃。镇上的孩子路过,总说能在镜子里看见好多人影,有的在笑,有的在哭,可仔细看,又什么都没有。
nbsp只有赵阳知道,那些人影一直都在。
nbsp又是个月圆夜,他坐在镜前,看见里面映出自己的脸,左眼下方的痣越来越清晰,像颗没干的血珠。镜中突然闪过只手,握着枚生锈的青铜井钉,钉尖对着他的左眼——那是钱百福临死前掉在井底的,上个月被个孩子挖出来,交给了他。
nbsp赵阳伸出手,指尖穿过镜面,握住了那枚井钉。冰冷的触感顺着手臂往上爬,他听见井里传来“咕噜”声,像无数人在水下叹气,又像无数人在笑。
nbsp他知道,这不是结束。
nbsp老井填了,可水还在;镜子裂了,可影还在;债还了,可因果还在。就像黄河的水,淌过枯井镇,淌过无数个像枯井镇一样的地方,带着河泥的腥气,带着井里的回响,永远都不会停。
nbsp镜中的人影越来越多,渐渐分不清谁是鬼,谁是人。赵阳对着镜子笑了笑,像王二死时那样,又像赵守真终于闭眼时那样,嘴角咧开,露出口白牙,在月光下闪着光。
nbsp远处的黄河,正涨着秋汛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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