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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0章 司马秉权,将军赤族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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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与姬妾交欢,真个是事事称心,无求不遂。

    nbsp曹爽弟曹羲深以为忧,屡次泣谏,曹爽终是不从;有时与弟曹训曹彦等,出外游畋,日暮不归。

    nbsp司农桓范进谏道:“将军总万机,典禁兵,不宜与兄弟并出;若有人闭城拒绝,谁为纳入?还乞三思。”

    nbsp曹爽瞋目怒道:“何人敢为此事?汝太多心。”

    nbsp桓范无奈趋退。独太傅司马懿,又复称疾,累月不出。河南尹李胜,欲回官故乡,求曹爽表荐,曹爽即表李胜为荆州刺史。李胜向司马懿辞行,见司马懿拥被卧着,令二婢左右分侍,目僣口蹇,似乎不省人事,胜连叫数声,才应响道:“汝为何人?”

    nbsp李胜答语道:“河南尹李胜?今奉诏命,调为荆州刺史,特来拜辞;不意太傅竟病体至此。”

    nbsp司马懿为喘息道:“并州么?君……君受屈此州,地近朔方,须好好防备。”

    nbsp李胜急说道:“当刺本州,并非并州。”司马懿故意错说道:“君从并州来么?”

    nbsp李胜复答道:“现奉调为荆州刺史。”

    nbsp司马懿才大笑道:“年老耳聋,未解君言,君今还官本州,威德壮烈,好建奇勋;可惜我死在旦夕,不得复见了。”

    nbsp李胜复以吉人天相为解,司马懿欷歔道:“人生总有一死,只我子师昭两儿,才浅识短,还望君等念我旧情,代为照拂;且请将我意,代达大将军。”

    nbsp司马懿说至此,声带呜咽,旁顾二婢,用手指口,似作渴状,亏他装做。一婢取汤与饮,司马懿将口就汤,不能尽吸,流下沾襟,一位婢女忙取襟揩拭,累得司马懿不堪疲乏,气竭声嘶。活象将死情状。

    nbsp李胜不便再说,因即告辞,当由司马懿之子师、昭二人,送出门外。李胜飞马至曹爽家,向曹爽报告道:“司马公尸居余气,形神已离,可无再虑了。”

    nbsp曹爽闻言亦大喜。李胜别过曹爽,自去赴任。何晏和邓扬等,闻司马懿病笃,无不开怀。平原人管辂,雅善卜易,远近着名,何晏延请至家内,与管辂论易,邓扬亦闻声趋至,列座倾听,约阅片时,便问管辂道:“君自谓善易,何故语中不及《易》义?”

    nbsp管辂应声道:“善易不言易。”

    nbsp何晏含笑赞辂道:“可谓要言不烦。但我有疑虑,烦君一卜。”

    nbsp管辂间有何疑,何晏与语道:“我位可至三公否?且连日梦见青蝇聚鼻,究为何兆?”

    nbsp管辂接口道:“这亦何必卜易?从前元恺辅舜,周公佐周,并皆和惠谦恭,享受多福。今君侯位尊势重,人鲜怀德,徒多畏威,恐非小心求福的道理。且鼻为天柱,与山相似,高而不危,贵乃长守,今梦集青蝇,适被沾染,亦非吉兆,位峻必颠,轻豪必亡,愿从此裒多益寡,非礼勿履,然后三公可至,青蝇可驱了。”煞有至理。

    nbsp邓扬嘲笑道:“这也不过是老生常谈。”

    nbsp管辂复应声道:“老生见不生,常谈见不谈。”说罢便拂袖而去。路过舅家,为述与何、邓二人语意,舅惊问道:“何邓方握重权,汝奈何出言唐突?”

    nbsp管辂怡然道:“与死人语,何必避忌?”舅又问道:“何谓死人?”

    nbsp管辂详解道:“邓扬行步,筋不束骨,脉不制肉,起立倾倚,若无手足,此为鬼躁;何晏视候,魂不守宅,血不华色,精爽烟浮,容若槁木,此为鬼幽;眼见得死期将至,怕他甚么?”一目了然。

    nbsp舅尚是不信,斥管辂为狂,管辂亦自归。哪知过了残年,果然应验,竟如管辂所言。

    nbsp魏正始九年正月,少主曹芳出谒高平陵,曹爽兄弟,及私党并随驾出都,独司马懿称病已久,未曾相从,曹爽总道是司马懿病重将死,毫不加防。哪知司马懿与师、昭二子,已经伺隙多日,此番得着机会当即发难,勒兵闭城,使司徒高柔,假节行大将军事,据曹爽营,太仆王观行中领军事,据曹羲军营,然后入内宫禀告郭太后,只言曹爽奸邪乱国,应该废斥。

    nbsp郭太后为了迁宫一事,颇恨曹爽,当即允议。太尉蒋济,尚书令司马孚,为司马懿草表,由司马懿领衔劾曹爽,使黄门赍出城外,前往奏于少主;司马懿自引亲兵,诣武库取械授众,出屯洛水桥。

    nbsp曹爽有司马鲁芝,留住大将军府中,蓦闻变起,即欲出城见驾。商诸参军辛敞,敞狐疑不决,转询胞姊辛宪英,宪英为太常羊耽之妻,秀外慧中,谈言多中,既见辛敞踉跄进来,便问何事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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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辛敞急说道:“天子在外,太傅谋变,我姊尚未闻知么?”

    nbsp宪英微笑道:“太傅此举,不过欲杀曹大将军呢。”

    nbsp辛敞又问道:“太傅可能成功否?”

    nbsp宪英道:“曹将军非太傅敌手,成败可知。”明于料事,可谓女诸葛。

    nbsp辛敞复问道:“如姊言,敞可不必出城?”

    nbsp宪英道:“怎得不出?职守为人臣大义,常人遇难,尚思顾恤,况为人执鞭,事急相弃,岂非不祥?我弟但当从众便了。”

    nbsp辛敞即趋出,与鲁芝引数十骑,夺门径去。早有人报知司马懿,司马懿因司农桓范,素有知略,恐他亦出从曹爽,乃托称太后命令,召桓范为中领军。范欲应命,独范子谓车驾在外,不可不从,范遂出至平昌城门,门已紧闭,守吏为范旧属司藩,问范何往?桓范举手中版相示,诈称有诏召我,幸速开门。

    nbsp司蕃欲取视诏书,桓范怒道:“汝系我旧吏,怎得阻我?”

    nbsp司蕃不得已,开门而纵桓范,桓范顾语蕃道:“太傅谋逆,汝可速随我去。”

    nbsp司蕃闻言大惊,追桓范不及,方才退回。司马懿闻桓范出走,急语蒋济道:“智囊已往,奈何?”

    nbsp蒋济笑答道:“驽马恋栈豆,怎肯信任智囊?请公勿忧。”

    nbsp司马懿即召侍中许允,尚书陈泰,使往见曹爽,叫他速自归罪,可保身家。待许陈二人去后,又召殿中校尉尹大目,婉言相告道:“君为曹将军故人,烦为致意曹将军,免官以外,别无他事;如若不信,可指洛水为誓。”无非是牙痛咒。大目亦依言去讫。

    nbsp那曹爽尚随着少主曹芳,射鹰走犬,高兴得很;忽然有黄门驰至驾前,下马跪呈,少主曹芳接受后,启封览表,但见上面写着:

    nbsp臣懿言:臣昔从辽东还,先帝诏陛下秦王及臣,升御床,把臣臂,深以后事为念。臣谓太祖操高祖丕亦属臣后事,皆为陛下所见,无所忧苦,万一有变,臣当以死奉明诏。今大将军爽,背弃顾命,败乱国宪,内则僣拟,外则专权,破坏诸营,尽据禁兵,群官要职,及殿中宿卫,皆易用私人;又以黄门张当为都监,伺察至尊,离间二宫,伤害骨肉,天下汹汹,人怀疑惧,此非先帝诏陛下,及引臣升御床之本意也!臣虽朽迈,敢忘往言?太尉臣济,尚书令臣孚等,皆以爽有无君之心,兄弟不宜典兵宿卫,奏永宁宫皇太后,令敕臣如奏施行。臣因敕主者及黄门令,罢爽羲训吏兵,以侯就第,不得逗留,以稽车驾;否则即以军法从事!臣力疾出屯洛水浮桥,伺察非常,谨此上闻!

    nbsp少主曹芳阅罢,交与曹爽,曹爽目瞪口呆,面如土色。俄而鲁芝和辛敞到来,报称城门四闭,太傅司马懿出屯洛水桥,请大将军速定大计。

    nbsp曹爽与兄弟等商议,俱无良策,可巧桓范亦到,下马对曹爽道:“太傅已变,大将军何不请天子幸许都,调兵讨逆?”

    nbsp曹爽皇然道:“如卿言,我家属尽在城中,必遭屠戮了。”真是驽马。

    nbsp桓范见曹爽当断不断,又顾语曹羲道:“若不从范言,君等门户,岂尚能保全?试想匹夫遇难,还想求生,今君等身随天子,号令四方,谁敢不应?奈何自投死地呢?”

    nbsp曹羲亦默然。桓范复进议道:“此去许昌,不过一宿可至;关南有大将军别营,一呼即应,所忧惟有谷食,幸范带有大司农印章,可以征发。事在急行,稍迟便要遇祸了。”

    nbsp道言甫毕,许允陈泰又至,传达司马懿言,请曹爽兄弟归第,可保身家。曹爽更觉质疑。未几又由尹大目驰至,谓太傅指洛水为誓,但要大将军免去兵权,余无他意。曹爽信为真言,稍展愁眉;时已天晚,便留宿伊水南岸,发屯田兵数千名,聊充宿卫,自在帐中,执刀徘徊,直至五鼓,尚无把握。

    nbsp桓范入帐催逼道:“事已燃眉,何尚未决?”

    nbsp曹爽举刀投地道:“我虽免官,尚不失为富家翁。”休想。桓范大哭出帐道:“曹子丹即曹真。也算好人,奈何生汝兄弟,愚同豚犊。我不意到了今日,坐汝族灭哩。”

    nbsp待至天明,曹爽竟白少主曹芳,自愿免官,并把大将军印绶,解付董允和陈泰,赍还洛阳。主簿杨综,慌忙谏阻道:“公挟主握权,何事不可为?怎可轻弃印绶,徒就东市呢?”

    nbsp曹爽尚自信道:“太傅老成重望,谅不食言。”呆极。遂将印绶付给许陈自去。

    nbsp曹爽兄弟奉主还宫,司马懿当然迎驾,且听令曹爽等人还家。是夕即由司马懿遣兵围住曹爽府第,越日即由廷尉奏称,谓已拿讯黄门监张当,却将先帝才人,私送曹爽府第,且与曹爽兄弟三人,及何晏、邓扬、丁谧、毕轨、李胜等,一同谋反,约于三月间举事,司农桓范,知情不报,应该连坐。于是分头拿捕,结果是一同下狱,陆续斩首,并夷三族。

    nbsp桓范之死,实由替曹爽划策,并非出城之过。鲁芝、辛敞、杨综三人,亦为有司所收,谳成重罪,司马懿独慨然道:“彼三人各为其主,不必处刑。”仍是笼络人心。

    nbsp当下释出三人,使复旧职。辛敞出狱自叹道:“我若不谋诸我姊,险些儿陷入非义了。”有诗赞辛宪英道:

    nbsp变起争权事可知,教忠仍使守纲维;

    nbsp羊家智妇辛家姊,留播千秋作女师。

    nbsp还有一位烈妇,也是扬名彤史,千古流芳。欲知烈妇为谁,下回再当报明。

    nbsp曹爽一庸奴,不度德,不量力,竟以一时之徼幸,入为首辅,就使小心谨慎,犹难免复餗之凶;况淫奢无度,酒色是酖,何晏邓飏诸人,毫无伟略,引为谋士,兄弟中仅一曹羲,犹有一隙之明,而曹爽不肯从,其能保家保国乎?当日即无司马懿,曹爽亦未必不亡也。惟司马懿之奸雄,不亚曹操,始则纵曹爽,继则赚曹爽,终则拒曹爽,玩曹爽于股掌之上,卒使曹爽无噍类,何居心之阴鸷若是!然回忆曹操之欺人,与司马懿略符,天生一操,又生一懿,正冥冥之中巧为安排。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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