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2章 火会累，但不肯躺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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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夜风掠过赤溪镇的屋檐，像一只冰冷的手抚过每一道瓦缝。

    nbsp村中灶火齐灭，连最寻常的柴火余烬也再无一丝火星。

    nbsp家家户户紧闭门窗，却仍挡不住寒意从地底渗出——焰心草根根发白，叶片边缘凝着霜花，仿佛被抽走了魂魄。

    nbsp这不是灾，是死寂。

    nbsp三十七个孩子在村口哭嚎，他们抱着早已凉透的火养盆，指尖触到的不是温热，而是刺骨的冷。

    nbsp老村长跪在祠堂前，颤抖着点燃第七根火绒，可那火星刚起便如泡影般熄灭。

    nbsp他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，声音嘶哑：“火……不要我们了？”

    nbsp消息如风般掠过纳塔大地，直送火道共议会。

    nbsp林羽冲进议事厅时，铠甲未卸，肩头还沾着赤溪镇的寒霜。

    nbsp他手中紧攥一卷泛黄古籍，封皮残破，依稀可见“火灵倦兆录”五字。

    nbsp他将书拍在案上，声音压得极低，却字字如刀：“火道司百年前的禁卷……记载过今日之兆。”

    nbsp“火行不息则枯，如人奔不止则亡。”他逐字念出，“火灵非器物，亦非牲畜，它承万民之愿而燃，却也会因万愿压身而疲。古时曾有‘恒燃祭，百姓日夜献火食，七日不熄，结果第八日——全境火脉断流，三十六村陷入永夜。”

    nbsp堂下众人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nbsp“可如今百姓只是想报恩！”有人不服，“火刚回来，他们怕再失去，多喂几口，有何不可？”

    nbsp“恩，不是用火堆出来的。”林羽沉声，“是用心焐出来的。现在不是火饿，是火……累到了。”

    nbsp话音未落，殿外传来轻盈却坚定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nbsp马小微缓步走入，火红长袍在无火之夜里竟泛着微光，那是她心口火焰之心刻印在隐隐发烫。

    nbsp她没有看任何人，只是伸手抚上胸口，指尖轻触那道贯穿图腾的裂纹——曾经金光流转，如今却像被蒙了一层灰，共鸣滞涩，仿佛回应她的不再是火灵，而是一口将竭的深井。

    nbsp她闭上眼，试图沟通火元素之灵。

    nbsp往日刹那即至的炽热回应，如今却迟缓如老者行路。

    nbsp半晌，才有一缕微弱火息从地脉深处挣扎涌来，像在喘息。

    nbsp“我们错了。”她睁开眼，声音很轻，却落得极重，“我们让它吃饱了，却忘了让它睡觉。”

    nbsp满殿寂静。

    nbsp她抬眸，目光扫过每一张脸：“从今往后，每月朔日，全境‘静火夜——不燃灶、不点灯、不喂火养盆。火，也要歇一歇。”

    nbsp“什么？！”立刻有人跳起，“刚稳住的民心，您要亲手打散？百姓会以为火神弃他们了！”

    nbsp“旧神残党正等着这一刻！”另一人厉声警告，“他们会说‘唯有神火可恒燃，民火终是短命，煽动叛乱！”

    nbsp马小微不怒，不辩，只淡淡道：“那就让他们说。”

    nbsp她转身走向殿外，背影决绝：“真正的火，不在灶里，不在鼎中，而在人心里。若连一晚黑都熬不得，那我们供的不是火神，是奴役。”

    nbsp北石屯，成了第一个试点。

    nbsp朔日当晚，全村熄火。

    nbsp夜幕如墨泼下，老人抱紧孙儿，母亲轻拍襁褓，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静默。

    nbsp有人偷偷摸向灶台，却被林羽亲自守在门口，一言不发，只将火绒收走。

    nbsp马小微坐在村中空地的石阶上，火袍褪去，换了一身粗布衣裳。

    nbsp她抬头望着星空，忽然轻声说：“我来自一个没有元素力的世界。那里也有黑夜，也有冬天。有一年停电，整条街都黑了，大家打开门，挤在楼道里，讲笑话，搓手取暖，等电来。”

    nbsp她笑了笑：“没有火，可心是热的。”

    nbsp没人说话。

    nbsp但渐渐地，一个孩子无意识哼起灶祭谣，调子歪歪扭扭。

    nbsp身旁老人听着听着，抬起手，轻轻拍起膝盖打节拍。

    nbsp一下，两下……节奏竟与谣曲契合。

    nbsp忽然——

    nbsp窗台边一株焰心草，微微一颤。

    nbsp草尖泛起一点红光，虽弱，却真真切切地亮了起来，像一颗沉睡的心脏被轻轻唤醒。

    nbsp那户人家惊叫出声，全村人涌来。

    nbsp有人尝试诵读火忆诗，有人击石打拍，有人闭眼回忆第一次点亮灶火时指尖的温度。

    nbsp第三夜，当亥时钟声未响，三百六十五村竟不约而同陷入静默，仿佛某种无形的潮汐正在大地深处涌动。

    nbsp那一夜，地脉火光随民忆明灭，起落如呼吸，节奏如心跳。

    nbsp火，不是熄了。

    nbsp是换了种方式活着。

    nbsp火道共议会密室，烛光摇曳（今日特许燃灯）。

    nbsp情报官伏案疾书，笔尖微顿。

    nbsp他抬起头，望向墙角那台由古老地脉共鸣仪改造的“火灵律动图谱”——原本紊乱的波纹，如今竟呈现出规律起伏，像极了安睡中的胸膛。

    nbsp他低声自语：“火灵活性……非但未减，反而回升？”

    nbsp他提笔欲记，忽而停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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